天宫先生

爬墙速度胜过狗,高产BE刀子户。
口味奇特,个人喜好占100%。
从热圈到冷圈都有足迹。
如今正坚强活在一人圈,高度爱评论。
欢迎勾搭,支持交易。可以催更,爱我请给我打钱。
你看我像是脾气好的?我拧掉你的狗头信不信!
你们好我想睡陛下。

《Don’t Let Me Down》 BY天宫

【标题】Don’t   Let  Me  Down

前文走:000-001

002

Tony·钢铁侠·睡不好觉就会暴走拿掌心炮轰人·Stark先生今天神清气爽。在历时十五个小时的睡眠,纽约的太阳从最高点落到地平线以下,滚烫的道路逐渐冰凉后,他才洗漱完毕准备吃一顿囊括了早中晚三餐的晚饭。嘴里品尝着Jarvis替他准备的晚餐,大忙人Tony一心二用处理他的日程表。

将难吃的生菜以为了身体健康、保持维生素摄食量达标的理由咽下后,Tony注意到日程表上淡蓝色的闪光点。他撇撇嘴,小胡子跟着抖了两下:“J,我们的客人有什么问题?”

“Collins先生昨晚到凌晨五点才入睡,早饭和午饭都是在白噪音室内解决。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联系Banner博士,他将在十一点到达大厦,并且为Collins先生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Jarvis按优先级娓娓道来,Tony眯着眼睛等待他说完,他有预感,这些上了辈分的老家伙们可不是安生的性子,“他说他想见队长。”

Tony为自己的聪明露出了不易察觉的自得笑容,他得意地舒展腰身,身形被棉质衣物勾勒出流畅的线条,神色看着像只兴高采烈的猫咪:“查查行程表,cap什么时候回来?”

“sir,最快也要明天晚上。”

“行,把我的进程表放在桌上。我们去会议室一趟,你通知Collins,晚些时候我会和他谈谈,同时解除白噪音室的门锁,让happy,不,让Alex陪他在大厦里走走。不要闷坏我们的客人。”Tony拎起他披在dummy上的外套。可怜的小家伙被闷在下面本打算手舞足蹈解决这个“障碍”,多亏Jarvis下达了让它乖乖带着的指令,否则,Tony将要面对一件惨遭粉碎的破烂外套。

*

Collins在白噪音室寝食难安。

从昨晚得知消息开始他整整十五个小时没有说过话,Jarvis是个优秀的AI,它能够感知别人的情绪,权衡后这位管家没有打扰Collins,仿佛它从内心深处也知道人类有时候还是需要自我疗伤。

十五个小时的时光空耗过去后,Collins终于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他收拾收拾心情,打算和Steve——美国队长谈谈。要知道美国队长出现的时候他已经作古了,他实在没法拿一种崇敬英雄的眼神去看待这个男人,倒不如说这种心情是老兵打量他的后起之秀更为贴切。

一个风靡全世界,遭到追捧,被奉为一国精神象征,道德标杆……Jesus,他都没心情去数一数关于这个男人,这个他的后辈,究竟脖子上挂着多少沉甸甸的称号。他也没心情去关注这个与他、与他生命里最伟大的英雄所无关的一切。

他的英雄亡故在集中营,海滩上渐飞渐远的弧线是他生命的无限延续,也是他心上的风景。

白噪音室的门一直处于关闭状态,Jarvis曾经好心的提醒他由于时空错乱带来的粒子不稳定性,他最好还是在白噪音室里待满二十四小时,确保这个时空对他排斥度降低之后再选择出门。

Collins当时挺想问Jarvis如果他一意孤行后果是什么,通人性的金球在门口微不可闻地颤动两下,如果不是没有实体化的身体,他将会更加深刻的体会到后者的意味深长,字面意义上和真正意义上的:我说不准,但有可能您出门的那一刻就被分解。

他的脑子从昨天起除了充斥他的哨兵、链接断开的疼痛、时空错误的后遗症以外,就只剩下高科技的名词。Collins不得不承认他的脑子已经到了极限,一次又一次的,现在面对他不能解释的奇怪现象,听不懂的专有名词,他选择用高科技糊弄过去。

但是只有一样东西是糊弄不了的,是他的哨兵,他糊弄不了这个。Farrier是个很精明老道的男人,他总能一眼戳穿Collins并不高明的蹩脚笑话,也能够洞悉Collins想约他出去名为聚会实为约会的想法,甚至于他对Collins的浪漫都有一股子嘲笑味道——小子,你眼前这位可比你懂风情得多了去了。

每一次小向导都在他的哨兵面前无所遁形,这场关系里主导者永远是Farrier。

FarrierCollins,他像Collins爱他那样爱着他的蓝眼睛小子。

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从来没有假设过精神链接断开,彼此遭遇不测的样子——因为每一次他们都在对方身边。福蒂斯一号和他的福蒂斯二号形影不离,不会让彼此落单。

想到这个Collins的眼眶又不争气地泛起红色,淡金色的睫毛下水闸已经放了好几次水,但是实在是太多太难以忍住。好在Alex敲响了门,那些水一股脑的逆回去,Collins依然是那个坚毅果敢的福蒂斯二号,成熟稳重的皇家飞行员。

Alex是复仇者大厦的一位管理人员,她有着金色的卷发,较深的古铜色皮肤,还有一双猫眼玻璃珠一样漂亮的翡翠色眼睛。她见到Collins第一句话:“我很忙,带你走哪就走哪,不许有意见。”

Collins假装自己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和莫名的酸气,老老实实跟在女人的身后,夜晚的纽约到处是闪亮的霓虹灯,放眼望去小如火柴的人们像沙丁鱼拥挤在有限的空间内,寻找不为人知的目的地。他走得很慢,眼神飘忽不定地眺望大厦外的风光。走廊本该有明亮的灯,鉴于对视力的保护,Jarvis调成不伤眼的橙色,甬道似的长走廊莫名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既视感,仿佛他被关在了这里面。

他被关在了一个没有Farrier的未来。Collins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穿过长长的走廊,Alex带他到了会客厅,例行公事地报备了作用,不耐烦的女管事马不停蹄打算带他去下一个地方。在那之前,Collins及时地叫住了她:“嘿。我可以自己走……”女人的高跟鞋长了一双小翅膀,在他碰到对方的袖子之前带着主人飘飘远去,Collins不得不扶住沙发稳住身体。随后女人转过来,打量他的动作,眼中写上了鄙夷:

“帮我个忙,老家伙,别乱动这里的东西,Stark先生不喜欢别人在他的家里乱走且乱碰。我担心你一不小心就会惹出大麻烦——”对方迫不及待地尖叫,拔高的分贝无一不在昭示她的不耐烦,Collins嗅出了更多不爽的成分在空气中弥漫,好笑的是他竟然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一次见面就让这个女人生气。但不论如何,对方这种把他视为极度危险物的排斥态度也让他有几分不舒服,对面投射过来的眼神里厌恶可是发自内心的。

像是……本能的恐惧与仇恨,翻遍支离破碎的大脑找到形容词后,Collins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他跟她分明素未谋面,生活的时代甚至相差了整整七十几年!

七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Collins很清楚,但他从没想过连世界倒过来这种事情也会发生。

他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爆发出热烈而凶猛的争吵,宛如两只角力的牡鹿,砰地一声巨角碰撞,将彼此搞得伤痕累累。女人尖声尖气地大喊:“你们这些根本就不会给普通人带来好事的怪物!你们这些恶魔!都是地狱里来的!”

“这可不是我倚老卖老。听着,七十年前,二战那个时候是你口中所唾弃的我们保护了你们!”Collins捏紧了拳头,皮肉下生机勃勃的脉搏搏动着。

“但现在这个世界不需要你们——”

“够了!Alex!”Pepper,钢铁侠的私人女助理喊出了声。Collins看了看恨不得把他撕碎的Alex,又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女性,直觉告诉他今天这件事情不会随随便便结束,绝对。

一分钟后Jarvis来到他们的面前,用他和善不带任何主观感情的语调宣布:Stark先生想要见Pepper小姐和Collins先生。Alex小姐在五分钟后会有一辆车送她回家。

女人离开前仍然死死地瞪着他,浑身气得发抖,不知道多大的火气酝酿在她丰满的胸口中,翡翠色的眼睛被愤怒和恐惧缠绕,在不理智的大脑做出进一步的过激行为之前,Alex选择以离开时愤懑的背影结束这一切。她走的时候香风阵阵,刺激两位的鼻粘膜,Collins和Pepper同时打了个喷嚏,不雅的声音淹没在高跟鞋亲吻地面的骚动里。

和Pepper同乘一辆电梯,Collins垂下头,淡金色的睫毛盖住心灵的窗口。他问:“她被什么伤害过?”在这个英国绅士的心里,仍然觉得自己要在刚刚的争吵中付上什么责任,换来Pepper带有强颜欢笑意味的笑容:“不是你的错。”

奶金色卷发的女性尔后不再说话,观光电梯缓慢地爬升,Collins再一次被喘不过气的压抑笼罩,他徒劳的扯了扯衣服纽扣,将视野放到玻璃外的世界,喧嚣的车水马龙被消音,他忽然觉得,自己被摒弃在世界之外。

一声俏皮轻快的“滴”跳着舞步路过Collins,电梯门打开,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钢铁侠,Tony·Stark的秘密基地,藏了一屋子的钢铁军团(当然Tony对Collins还有一定的避讳,他不会傻乎乎地放任对方看见这些杀伤力巨大的“玩具”。)。

所以展现在Collins面前的不过是一位科技狂混乱,排布零件,看起来像是收废品的狗窝,但是总能从中掏出额外的好东西,例如正在登记数据的Jarvis,全世界都能没法比拟的人工AI。Collins眼前更多的还是随地乱放的各式零件,dummy将一把电钻放到了桌上,它顺便关上了电源,这下,屋子里唯一的噪音也消失殆尽。

Collins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他盯着Tony的黑眼睛,试图从难以猜测的富豪眼中捞出他想要的真相。他执拗地相信着,用孩子似的干净眼神,死死地盯住了Tony。

他有预感,这个男人一定能给解答疑惑。

*

他来到这的第三十三天。

Farrier掐着点,注视秒针鬼魅一样的扭过十二的那个数字,他感觉一口闷在胸中的热气得到了释放。
他的人生和蓝天白云无缘了,从他落下地那一刻开始。纳粹,纳粹,这一次是九头蛇,他不甚清楚地分辨出这些人轻声呢喃的英语单词,手术室上的灯罩覆盖着夸张的红膜,他在五天前辨认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骷髅头,九条邪恶的爪子对称排开,黑红交加。

很好。他可能是来到了纳粹的秘密地下组织成为了实验品,他们的科技进步速度叫人惊叹,比如远处躺着的大铁罐,冰霜覆盖在玻璃罩一样的东西内表面,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晕。Farrier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玩意,但是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三十三天以来,他唯一一次看到它打开,除了白气,就是鬼魅。

鬼魅踩着轻盈的脚步,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如果不是他的听力被损伤得极其厉害,他绝对能靠这个猜出对方的性别。

可是他不能,这个声音像雨落水潭,掉进去就没了声。

那时候头疼欲裂的Farrier立刻挣扎起来,他恍惚中以为一把刀从左耳进去贯穿他的脑子之后又从右耳道里逃出来,贪婪地吸吮他的鲜血,还有外界的新鲜空气。

这种无休止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Farrier抱着心中渺茫的希望迷迷糊糊地想着。三十三天来断断续续的睡眠时间里Farrier并不好过,他可爱的小向导时不时出现在精神屏障里,蓝眼睛装了一汪柔情的水,将他溺死。他们的身躯缠绵在各种地方,从行军床到木地板,军需库,机舱维修室,医务室,花园,一成不变的背景音乐正是雨的声音——从结合开始那场雨从未停过,一直下在他的心上。

这不是噩梦,而是一场绵长,注定无结局的美梦。

这是鬼魅离开的第十七天,他被四条能够绑住一个体重超过三百磅男人的皮带捆在椅子上的第三十三天。

Farrier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游走,那很温暖,轻而缓地行走在骨骼肌理中,犹如游鱼的尾巴扫过,将疼痛扫走,损伤也在以可喜的速度愈合。但Farrier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点都不觉得。

也许这些人认为小白鼠健康状态下更方便进行高强的试验。Farrier想着还挺高兴,嘴角艰难地往上翘起一个弧度。

他不会被任何人摧毁,不会。

鬼魅回来了。在Farrier利用清醒时间争分夺秒计划逃出去的方案那个时候。于是他迅速闭上眼,逐步修复的听力告诉他鬼魅正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大铁罐。蒸汽一样的气体释放的声音,齿轮咬合关闭的声音,还有机油润滑开关的声音,这一切行云流水的行进,以其本该如此的形式。

Farrier睁开了眼,鬼魅凝视他,端详他,他们谁也没说话。

没有哪一刻,Farrier比现在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要死了。

湖绿色透过垂下来的巧克力棕,灌注了凝实的杀意,足以将他开膛破肚几百次,他正如一只待宰的猎物,躺在猎手面前。

*

Collins心悸了一瞬,而眼前的Tony正忙于大谈特谈世界格局,他不着痕迹地往外一瞥,除了夜晚航班的探照灯,他连星星也看不见,但他不知道这心悸感从何而来。

所幸那个感觉只是一瞬间。他捏了下手心,专心致志和Tony交谈。Tony往工作台上一靠,Jarvis先一步整理出干净的地方,确保没有任何一个零件会硌到他的主人。

他讲整个世界的局势讲了很久,就Collins个人而言其实根本没听懂。没接触过新知识的优等生禁不起这种大信息流的冲刷,所以在Tony喝水的时候,Collins的蓝眼睛隔着淡金色的睫毛自下往上瞧他,无辜得像新生的小鹿,他嘴里却吐出让Tony差点噎死的话:“可以再讲一次吗?尽量简明扼要一点……?Stark先生。”

Tony觉得他遇上了人间最大的危机,显然我们的Collins确实很努力试图听懂他的话,但是Collins没有成功,某方面上真有点挫伤了Tony的自尊。

Pepper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她已经坐在工作台山处理了半小时文件,偶尔关注到两人的互动不免会心一笑。她站起身,拍拍手,“让我来,boss?”

后面的称呼有点揶揄意味,Tony抓着杯子的手立刻变得用力。

Pepper的解说能力比Tony好得多。

二战结束后,伴随着美国队长和往昔荣誉的消失,岁月缓缓地转动巨大的轮轴,将它的礼物收回,这其中就包括了哨兵向导。哨兵向导的能力渐渐衰弱下来,通常十个人里有六个能够好运成为哨兵或向导,但现在,或许一百个人才能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

世界的局势越发诡谲的发展,哨兵向导们被推上了风尖浪口,人们开始担忧这些立下赫赫功勋的,超过一般人存在的家伙,会有一天能够掌控全人类,到时候必将是一场新的腥风血雨。第一场反对哨兵向导的抗议游行爆发在荷兰。紧接着席卷了欧洲,越过地中海直奔非洲和中东,相邻的 亚洲不能幸免,白令海峡被他们当做踏脚石,美洲沦陷,就连大洋洲都笼罩其乌云下。这场新的灾难简直是又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①]

“他们清洗了血脉,很多哨兵和向导死在灾厄中。”Pepper惋惜地叹口气,她淡金色的眉毛勾结在一起,像她心上牢牢锁着的结,Collins没有插话,他知道对方还没说完,“神盾局是最后一个保护哨兵向导的地方,但是神盾局还有人类特工,他们不能放任内乱,所以这个重任转交到复仇者联盟身上。联盟的成员都是哨兵向导,公开为这些人提供保护。当时空错误把你吐出在尼日利亚的时候,神盾局立刻赶过去并把你带过来,严密保护在大厦里。”

“谢谢。”Collins搓搓鼻尖,向两位郑重的一鞠躬。

接过话头的人是Tony,他休息够了,有充足的精力向Collins解释他的分内事:“我们会送你回去。”

这是最好的结果。Collins从对方眼中看到惋惜的情绪,他倒是释然得很,因为回去就以为他要继续演进历史,而历史上的这个时间点,他作古了七十几年,他一回去就要死。

有什么比送一个活生生的人去死更谴责良心的么?

他猜这个答案是没有。

一个没有Farrier的未来也不过如此,Collins能够接受这样的选择,或许他从心底觉得,还是和他的哨兵淹没在历史长河里更加完美。他们怎么来,就怎么样的离去。

那场浩劫不需要有他们出现,也不需要被他们所知晓。他们只要是自己那个时代正确的存在,或者更狭隘,更自私一点的说法——只要作为彼此的正确存在,不就够有意义了吗?

“晚些时候Bruce会给你做个检查,确定没事之后我们会把你送回去,很遗憾你赶不上和cap的谈话,在未来呆的越久,你身上未来的气息就越重,回去反而更容易被排斥。”Tony拍拍他的肩膀,不无担心地解释。

Collins耸耸肩,在灯光的打影下他的五官比初见时更加立体,活像一笔一划极致刻板的刻刀刮削出来的雕塑,只是红润的脸色证明他还是个活人,他笑了笑,宛若跌落人间的米迦勒:“我已经失去他了,没什么可怕的。”

Tony的直觉告诉那个他对Collins来说意味着一切。

字面意义上和真正意义上的一切。

*

十一点的航班准时将Banner送到复仇者大厦,Tony先是热情地拥抱了他的朋友,然后才介绍Collins。Banner看了看年轻的金发小伙子,感叹一句年轻人真有活力,便跟随Tony去往实验室。

半小时后,Collins即将送入检查舱。趁着Banner调试仪器,他在舱内歪头看Tony,对方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微微露出笑容,Collins轻声问:“你是向导吗?”

“是。”Tony对这个问题意外地坦诚,Collins原以为自己会面对一个不愿交谈的对象,他甚至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但后者直视他的眼睛,非常简单的三个字母顺次蹦出,组成了答案。

“和人结合过么。”Collins接着问下去。Tony点点头,这一次他眼神躲开Collins,Collins知道自己冒犯了对方,好在Banner很及时的出现,他敦厚温和的嗓音隔着玻璃传来:“闭上眼,Collins,外放你的精神力场[②],你会做场梦。小心别睡着,检查的时间只需要十分钟。”

“好。”

Collins的意识随着他外放的精神力场,渐渐飘忽到远方。往来的人们,华尔街的富豪,贫民窟的温情,时刻不间断的暴力事件……美国是个奇幻的地方,比他的故国还要吵嚷的时代广场,矗立的高楼,先进的科学技术,Collins不得不承认他跟不上这些。

时代变换得太快,他们被抛弃得太快,这一切的进程都太快了。

如果他没有这么刚好的看见对方,如果他没有这么刚好的遇上那个东西,如果他没有越过那堵墙。

他将永远和对方错过,永远。

一想到回到过去的余生再和Farrier无关,Collins就没有勇气面对一切。

他发现了半球体倒扣在地面,周围布满精心准备的伪装,其致命程度对普通人来说绝对算得上高危。但对身为向导的Collins,这些伤害不了他的精神力场。金发青年小心地操控精神触手穿了过去,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地底深处呼唤他,他们一定有很亲密的联系,甚至于融入骨血。

“Collins?Collins?快回来!!!你要迷失了!!![③]”Banner焦急地呼喊着,然而对方充耳不闻,精神力场外放的程度出人意料,精准的仪器上数值一次又一次地翻倍。Tony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当机立断:“Bruce,联系nick,让那老家伙过来一起帮忙!我们的客人身上的秘密肯定不止他说的那么简单!”这是钢铁侠外放自己精神力场追随对方前最后一句话。

他的客人要是因为“迷失”导致大脑遭受不可恢复的损伤,那可糟糕透顶了!千万别让明天的报纸出现什么向导迷失横死复仇者大厦!面对Collins毫不掩饰自己的精神波动所开拓出的通道[④],一头扎进去之前,Tony咬紧牙关。

与两位现代人的兵荒马乱不同,Collins冷静异常。

那是一座墙,很高,很深,矗立在那,他根本望不见顶端。只是光看一眼,就能够感觉得到那种深沉的厚重感。他的精神向导绕着墙根连连打转,左闻闻,右看看,终于在某个地方停下,抬起爪子就是狠狠的一记。

这跟石沉大海没什么区别,Collins知道这是他意料中的反应。然而与之不同的是,他的精神向导不安地来回踱步,拱起脊背发出咕噜的声音,铁鞭似的尾巴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地面,典型的进攻姿态。

Collins还是觉得不对劲。

有什么在后面,一定有什么。

他的蓝眼睛里闪烁着灼灼光芒,下定决心要做出一个壮举——他要打破这堵墙。

他只是不知道,越过那堵墙,他会见前所未有的真实。

*

被鬼魅掀翻在地的时候,Farrier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被剪断。三十三天任人宰割,身处砧板上的不安,未知世界带来的恐慌,这些情绪锲而不舍的对他的堡垒发起进攻,绷紧的橡皮筋到达了极限,轰然断开。

“Solider!杀了他!”

对士兵咆哮的人被士兵甩出去的手术刀扎烂了眼睛。他痛苦的嚎叫是一个前奏曲,刚从束缚中挣脱四肢发麻的Farrier只看见鬼魅扑上来,如同一只发疯的棕熊。

他被压倒在手术台上,对方的手肘重重击打他的鼻梁,头昏脑涨伴随着疼痛高声歌唱,最高潮的那一刻Farrier的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楚。他的所听所闻所感一度恢复到先前的地步,比起这个甚至有突破的趋势!

他好起来了——!还来不及高兴的Farrier吃了士兵的一拳。这一下在他的肚子上。奔腾在血管里的血液只是停滞了一瞬间,便以高度的振奋冲击他的精神,脉搏有力地跳动着,越发粗重的呼吸让血流不止的Farrier更加清醒。

他抓起一个托盘重击对方的额头,血滴下来的时候对方的信息素也跟着流淌在空气中,铁锈、烟草、火药、伏特加。一个男人该有的东西他们两个人都凑齐了。

烟花突然就爆炸在空气中,以两位哨兵的理智作为燃料。

士兵的铁胳膊每一次招呼在Farrier的身上都像是在测试作为沙包的Farrier有多么耐打,淤青总是和骨骼断裂的声音一同到来,力量上Farrier吃了个大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对方的味道唤醒了他的领地意识,瞅准机会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拳头砸中了士兵的下巴。士兵的脸歪向一边,面罩终于不堪重负掉落在地,而他的下巴上有个清晰可见的勋章。作为代价,Farrier的右手暂时无法握紧。

Farrier的双腿夹住对方的腰身,弓紧后腰身发力,后者被他拧着摔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留下一个凹陷。他的第二次起身被士兵打断,士兵抓住他一只胳膊将人翻转着扭成一团,铁胳膊毫不留情地挑战他手臂扭转的极限,骨骼发出惨烈的吼叫刺激他的神经,眼眶发红眼角开裂的Farrier做出还击。他竭力向后仰去,后脑勺磕撞在对方的鼻梁上,就算是士兵也愣了一下,就这一瞬间他翻过身正对后者,拳头亲吻对方另一边完好的脸颊。这股惯性迫使士兵松手往后退去,他弓住膝盖以牙还牙,髌骨撞在不论是哨兵还是人类都不够坚硬的地方,小腹。

士兵在地上滚着,捂着肚子发出呜咽。Farrier知道这一切都还没完,对方绝不可能是三两下就能撂倒的货色,他放弃了右手,用左手挡在身前做出防护姿势。

他眼前的对手从来不能用所谓的普通哨兵来衡量,从来不能,因为对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货色。那是曾经坐在首席哨兵位置上的士兵。

机械胳膊混合了血和汗,还有地上的脏泥,Farrier听见怒吼炸开在耳边,他被人单手掐住咽喉像拎小兔子似的轻而易举。脊背重重撞击墙体,后脑勺多了伤口,黏糊糊的血一滴一滴地掉下来,士兵人类的那只手先是捏麻他的肩胛骨,接下来把愤怒都发泄到他的肚子上。五脏六腑随着他的动作一次次震颤,它们惶恐不安,麻木的痛感已经无法分得清是真是假,Farrier蹬着双腿,冀图做最后挣扎。他要把士兵踹出去。

九头蛇的技术人员们都被惊呆了,这是冬日战士有史以来对同类发狂到最严重的一次,寻常时候他绝不可能存在着如此杀意十足的举动。那挨揍的哨兵虽然是个宝贵的资源,和冬日战士相比起来,好像有变得不太重要了,他们不敢上前劝架,这时候冬日战士可能会赏赐给他们同样的代价,还没有人觉得自己活够了,也还没有人觉得自己能够从冬兵的猎杀下生还——他们称冬兵每一次出任务为,猎杀。事实上,这个精神向导为俄罗斯棕熊的前任首席哨兵,的确有资格把他的战斗称为猎杀。

他正在猎杀他的同类,一个同样优秀的哨兵。

连遭重击,Farrier的一边耳朵率先陷入暂时失聪,他的脑袋里装满成百上千只苍蝇,嗡嗡嗡地乱叫着,扰得他不能思考。疼痛一波波涌来,每当他试图抵抗,只会招致疼痛的面积扩大,这阙值仿佛没有终点,慢慢地磨耗他挣扎的力气。他的双腿没有以前那样有力地踢蹬,一定有谁往上面绑了铅块,害得他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这个时候其实不该想起这个。

但他就是想起来了。

白噪音室里那个蓝眼睛小子,眼神干净而诚恳地望着他,像好气又像是仰慕,但他好像跃跃欲试。

噢……他才是征服自己的人。只有他才是。

那必然是女巫的魔咒,他的向导能够摧毁他。

棕色和湖绿色宛如奶茶和咖啡,混合在一起发出甘美的醇香,注定这场猎杀还有转机。

*

嘭嘭嘭的三声高低起伏相互迎合,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的心意,迟钝了整整三秒,Collins的心中登时被狂喜给充盈。蓝眼睛里的喜悦充斥在每一个活化的细胞里。

他从来不是一个人,从来不是,Farrier不会丢下他。

Collins被Tony以强硬的姿态切断了联系,而他整个人仿佛腰上绑了一根弹力绳,用极快的速度回弹到他的身体里,后遗症依旧让他感觉天旋地转,但这一次他终于感觉到心口不再有个根本堵不上的空洞。

一个有Farrier的未来,绝对够完整。




注:

[①]文中MCU宇宙世界观设定:mcu世界认为哨向是个错误,正如文中和000所描述的那样,所谓能力越大和责任越大,其实不过是道德绑架罢了。我故意设置这样对立冲突的世界观,整个故事才有矛盾和可读性,希望各位能够接受这个大胆的尝试。

[②]精神力场等同于原设定的向导精神屏障,只是换个名词,区分作用,精神力场是外放,而精神屏障是内敛,只有作用在自己身上才是精神屏障。

[③]迷失:灵感来自于哨兵的神游,只有在向导精神力外放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一种症状,无法回归本体。

[④]通道:当向导外放精神力场,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时,他会留下精神波动和痕迹,有丰富经验的敌方和部分哨兵能够借此判断对方向导的存在,这个可以被掩藏。


碎碎念:

妈耶写完打戏之后我的胃就有点疼,可能我也是跟着兴奋到抽搐了吧,恭喜F和B的孽缘因为一顿看彼此不爽的痛打开始,本来下笔写这个情节的时候我是很犹豫的,我一直觉得阿冬是个可爱的小熊【。】我忏悔,我有罪,总之。祝各位看官能够看得爽,万分感谢小红心小蓝手和评论!爱你们!以及我说cp是什么就是什么!不许ky!

以及四位主角的设定:

Farrier:哨兵,精神向导黑豹,精神屏障被评估为堡垒级别,不会因为断开精神链接而感到痛不欲生。

Collins:向导,精神向导美洲豹,唯一一个和Farrier的匹配度超过85%的向导。

Bucky:首席哨兵(前军队+现九头蛇),精神向导俄罗斯棕熊,被人强制结合,本就优秀的身体机能被一管劣质血清强化。

Steve:哨兵,后来军队的首席哨兵。精神向导红鬃美洲狮。曾和两位向导有过短暂的精神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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